今天，全国1792.97万名教师将迎来属于他们的节日。数据显示，截至2020年，我国共有近270万名职业教育老师。他们是促进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的关键力量，而社会对职教老师的了解却并不多。他们是如何工作的？他们在想些什么？

在第37个教师节，记者走进上海市宝山职业技术学校，与有着17年教龄的宝山区“最美教师”顾海波聊了聊，听听他的职教故事。

数学老师“变身”汽修专业老师

如果按照17年前的人生规划来走的话，顾海波应该在给同学们讲函数和抛物线。可现在，他在和同学们一起拆卸汽车发动机，研究“活塞连杆”。

“我大学毕业后到宝山职业技术学校，成为一名数学老师。”学的是数学专业，当老师也是顾海波的职业兴趣，一切都顺风顺水，两年之后却因一次谈话发生了转折。

“学校领导希望我去教汽修。我当时就想开什么玩笑，这怎么可能，我哪会啊？”而这并不是玩笑，也是当时职校缺专业老师的客观事实。“当时我是最年轻的老师，我这个人又爱挑战，心想既然缺，那我就试试。”

转型并不容易，何况是一无所知的领域。“白天，我就跟着带教老师现学现教，自己学习的同时再指导分组练习的学生；晚上，不能回家，赶过去参加专业技能培训班，从最基础的开始学起。”顾海波的周末和寒暑假就更忙了，要去参加专业教师培训，要向众多同行学习专业技能和教学方法，还要下到企业一线，向维修师傅们学习。

开弓没有回头箭，靠着这股劲儿支撑，顾海波用了14年的时间，从汽车维修工初级、中级、高级、技师、高级技师直到完成国际培训和认证。

一路走来，着实辛苦，但顾海波却觉得收获了另一番风景。

带好学生，“顾妈妈”操心的事儿可不少

“你小子又来找我蹭饭。”顾海波一边笑着调侃自己的毕业生魏雷彪，一边拿出饭票和他一起走向教工食堂。

“我们给顾老师起了个外号，叫‘顾妈妈’，因为他实在管得太多了，太啰嗦了。”魏雷彪去年毕业，现在在奔驰4S店干机电维修。

“顾妈妈”都管什么？学业、纪律、健康、就业、恋爱、人生规划……你能想得到的，他都管。

“中职生和高中生年龄一样大，正处于青春期，这些孩子不少是随迁子女，父母没空管，汽车专业又都是男孩子，所以各方面我都要操心。”顾海波说，虽然社会对职校的认可度在不断提高，但还是会有些偏见。“是不是纪律不好？校风不好？会不会打架？”

“以前我刚任教的时候，确实有这个问题。班级里40几位学生，有一半以上数学考试没有及格过，还有学生学习没有动力，上课睡觉，下课打闹。”顾海波说，这几年考入职校的学生成绩越来越好了，真正想学一门技术的孩子也多了，校风校纪抓得更紧了，比原来好带多了。

“顾老师删过我的游戏。”余孝康去年考入宝山职业技术学校，他告诉记者，顾老师总是劝他们不要宅、要多运动，不能沉迷游戏。

“现在的学生不打架，一个比一个宅，体能也不行，臂力不够，换个轮胎都换不动。”顾海波从小就练长跑，常年保持健身习惯，甚至还考出了健身教练资格证。“我想办法让他们动起来。要有精气神，有活力，体能好了，不懒懒散散的，精神面貌也会焕然一新。”顾海波组织篮球赛、足球赛，和同学们比引体向上，比谁换轮胎快……“有时候像妈妈一样唠叨，有时候像大哥一样，会带着你玩。”余孝康说。

除了管学习管纪律，“顾妈妈”更操心同学们的人生规划。“我一进校，顾老师就和我说，要在学校把维修工高级证考出来。”魏雷彪告诉记者，顾老师整理了初级、中级、高级的考试攻略，打包发给同学们，哪里不会辅导哪里。还为同学们量身定制职业道路。“我喜欢钻研技术，实习的时候去的英菲尼迪，毕业后去了奔驰，每个月到手有6000多元，完全能养活自己。顾老师提醒我要去大平台，去车辆市场占有率高的品牌，这样才能学到更多东西。”

在校期间就已经考出汽车维修高级证书的魏雷彪，在顾海波的指导下正向着技师资格考试方向努力。“同时，我还准备继续提升学历，读成人大专、本科。”魏雷彪说，家人们都觉得自己当时选择职校选对了，亲戚的小孩也随后选择了职校道路。

顾海波喝水的杯子上印着同学们的毕业照。他说，一喝水就想起这些孩子们。“职校生并不差，他们的天地也很广阔。”

拼技能赛，学前沿技术，每一天都是挑战

普教有高考，职教看什么？大赛。“技能大赛为我们职业学校学子们搭建了一个展示的舞台。那我就希望我的同学们也能站上领奖台。”顾海波说，大赛对选手的要求是全方位的：充沛的体能，过硬的专业技能，良好的理解能力和自学能力，灵活的应变能力和稳定的心理素质。

顾海波把自己翻阅过的专业书和学习笔记都拿来了，带着学生们看。为了提高选手体能，他和选手们一起做俯卧撑，一起早锻炼。“为了提升我们的专业技能，顾老师和我们吃一起，练一起，最基本的拆穿练习练习几十遍，有时候训练到很晚。”余孝康说，为了提高他们的心理素质，顾海波还组织学生、老师和家长来观看。“在今年的上海市‘星光计划’职业院校技能大赛中获得团体第二名。我们都特别高兴，也特别感谢顾老师！”余孝康话语中掩饰不住的兴奋。

“职业教育就是要对接市场最前沿。”顾海波说，职校教材每学期都可能有新变化，所以他们也一直在学习新技术。“我们联合了企业、高校一起成立了新能源汽车动力电池实验室，研究如何进行电池的保养。只有我们的学生学的是市场最需要的技术，那才有竞争力。”

顾海波经常会接到企业打来的电话，向他要人。“这十年，职业教育有了长足的发展，不愁就业，薪资水平看涨，给家长和学生吃了定心丸。”顾海波说，自己从一名数学老师转型成为一名汽车专业教师，还获得了上海市“园丁奖”，也培养出了“最佳维修技师”“年度工匠”等一批批优秀的技术技能型人才。学生、家长和社会的认可，让他作为一名职业教育的教师备感幸福。